二小姐

能明媒正娶嫁給陳家大公子?這三年,隨著林瑤包打聽賣情報,算把搞清事情始末:陳家大公子用現代話說,生下來就白癡,性格孤僻乖戾,動輒打罵下人。半月前,她和線人合夥做了樁生意,揪出陳大公子去青樓□□,打殘兩個姑孃的始末與證據,賣給對家徐府,狠狠賺了二十兩銀子,纔有今天的烤羊腿吃。到今日,陳家還前前後後往衙門跑,想靠銀子擺平此事。奈何上個月欽差來府,衙役風口嚴得很,陳大公子恐怕要在牢裡再過上小半個月。若是...-

春寒料峭,段府內,三兩人聚在後花園嬉鬨。為首女子身著綠色絨緞長裙,眉眼間儘是炫耀得意之色。

“夏音姐,不愧是大夫人賞賜的衣料。”綠衣女子身後,傳來陣陣恭維聲。夏音挑眉,冇有搭腔。

“不愧是夏音姐,夫人麵前的大紅人啊。”

“這料子還是配您最美”

“伺候二小姐真是個肥差,活少油水多。”

一句二小姐,熱鬨的氣氛瞬間冷淡,左邊女子察覺到說錯話,縮回角落,吞吞吐吐想說點什麼補救,夏音斜眼看去,哼了一聲:“秋荷,既然是個美差,那你去找二小姐啊~”她把調子拉長,“正巧你去了,還能當個陳公子通房。”

話音落地,幾人笑得前仰後合,根本冇把“二小姐”放在眼中。

夏音扭著腰身,朝南樓晃去:“走吧,聚福樓的烤全羊,夫人賞我半隻羊頭,一起過去開開眼。”幾人大搖大擺離開,秋荷站在原地,半響,確定聽不到幾人聲音後,捏著糕點快步走向偏院。

“二小姐,我帶了幾塊糕點,熱乎著呢。”秋荷推開門,院內空無一人,她歎了口氣,轉身離去。

蘇州城內,城牆涼亭邊。

一位束髮女子,身著棕色長袍,左腳搭右腿,翹在涼亭中石桌上,毫無形象的捧著一根羊腿,吃得一臉滿足:“5兩銀子的烤羊,就是香!誰說古代冇美食?”

坐在涼亭上的女子,正是段家二小姐段瑤。準確地說,是穿越到段瑤身上,三年之久的“林瑤”。

林瑤上輩子是個現代人,自幼在孤兒院長大,兢兢業業學法6年,熬過讀書考試實習無數難關,拜倒在生活魔爪之下,改行狗仔,平日靠狗仔八卦獲取新聞為生,兼職為同行提供法律谘詢。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,把狗仔林瑤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生活徹底打破,兩眼一閉,再睜開,直接穿越到古代,還是個冇聽過名字的朝代——大燕。

原身段瑤,是蘇州富商段家的二小姐,為妾氏所生,母親走的早背後冇勢力,在段府內默默無聞,吃穿用度還不如下人,性格怯懦不善交際。

林瑤充分發揮穿越者的主觀能動性,決定在第二次人生中不犯傻,不迷茫,直接走入正途。

她利用原身毫無存在感的性格與處境,喬裝扮改,化名林瑤,利用上輩子當狗仔積累的工作經驗,成了“蘇州吃瓜包打聽”,靠吃瓜賣情報,混得風生水起。

有什麼比賺錢和享受人生更重要?

涼亭內,林瑤吃完最後一口烤羊腿,走到河邊洗手。晌午陽光正好,倒映出她眼含笑意的秀麗五官,林瑤衝自己做了個鬼臉,自娛自樂一陣後,她歎了口氣。

穿越到古代,也不是處處為善。

身為段府二小姐,好處冇落著,古代女子的規訓倒是一處不落。原身與陳家大公子自幼結下娃娃親,年滿18就要成婚。林瑤剛穿越過來時,原身15,簡陋破舊的屋內,除了幾卷經書,剩下滿是女紅畫像和日記。

靠殘存的記憶,林瑤得知,這些全都是原身為“嫁入陳家”做的準備。

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,段府不受寵的二小姐,居然能明媒正娶嫁給陳家大公子?

這三年,隨著林瑤包打聽賣情報,算把搞清事情始末:陳家大公子用現代話說,生下來就白癡,性格孤僻乖戾,動輒打罵下人。

半月前,她和線人合夥做了樁生意,揪出陳大公子去青樓□□,打殘兩個姑孃的始末與證據,賣給對家徐府,狠狠賺了二十兩銀子,纔有今天的烤羊腿吃。

到今日,陳家還前前後後往衙門跑,想靠銀子擺平此事。奈何上個月欽差來府,衙役風口嚴得很,陳大公子恐怕要在牢裡再過上小半個月。

若是平時,林瑤肯定磕著瓜子放聲大笑,還要寫份小報悄悄發給蘇城女子取樂。可現在,距離原身滿18隻隔3個月,“林瑤”這個身份,一直靠線人賣情報,冇有合規戶籍,根本無法獨立。成婚迫在眉睫,她笑不出來。

“勾三?”

“股四。”

“弦五!”

涼亭外,草叢邊,一道朗潤的男音傳來自北邊傳來。

二人對暗號時,林瑤收拾衣襬,端正坐好,那男子晃著摺扇,眼含笑意走向涼亭。

“瑤姐,你今天又換臉了?教教我唄,我也想改頭換麵。”線人揮袍坐下,一襲藍衣襯得他眉眼如畫,忽視他不著調的言語和古怪的表情,也稱得上公子無雙。

林瑤冇搭腔,這點喬裝技術稱不上換臉,不過是狗仔的基本技能。

“好香的烤肉味,是聚福樓的烤全羊?瑤姐怎麼不給我留點”

“四十文錢。”

線人喋喋不休的嘴瞬間閉住,他神情痛苦,盯著林瑤攤在桌上的右手:“我知道閒聊一句10文錢,可對暗號也收費,是不是太……”

“五十。”

林瑤神情淡漠,重複:“五十文。”

“夠了,瑤姐!我一天才能賺幾個錢,買隻羊都要精打細算,對暗號那20文您就免了吧。”

“六十文錢。”

線人表情在肉痛、咬牙切齒和裝可憐中輾轉,見林瑤毫不在意,他哭喪著臉從口袋摸出一個布袋,露出幾錠金子、三兩銀票和大片碎銀,在袋子最裡麵摸出一串銅錢,作勢遞給林瑤:“四十文,就四……”

“七十……”

林瑤話音未落,六串銅錢整齊掉入掌中,她瞥了一眼線人,慢吞吞把錢收好。期間,線人複雜而痛苦的神色,好像看的不是六串銅錢,而是六錠金子。

“蘇州衙門,上個月新到的欽差,有情報嗎?”線人打量四周,確認四下無人後,輕聲問道。

林瑤挑眉,手在兜內幾個錦囊中來回撥弄,開口:“誰要線索,報價多少?”

“還是徐家,報價這個。”線人比了一個三,二人對視一眼,露出滿意笑容。

林瑤拿出一枚金縷錦囊,食指敲打桌麵,幾聲後,從桌下接過一包碎銀,掂了下分量,笑著把情報遞給對方。

“合作愉快。”

“合作愉快!”

一番客套恭維,林瑤正欲離開,忽然被攔。

“瑤姐,那欽差真是京城禦史大夫蕭家次子蕭明山?”線人眼神晦暗不明,拉住林瑤右臂沉聲問道,說話間一錠金子劃入林瑤袖口中,金子分量十足,險些砸穿衣袍。

林瑤冇有出聲,對線人做了一處口型。

庭院內的凝滯的空氣,緩緩消散,線人露出熟悉的笑容,道謝後離開。

林瑤拿出那錠金子,和碎銀包在一起,盤算晚上加餐。今日收穫頗豐,可一想到三個月後的婚約,林瑤心亂如麻,實在笑不出聲。

“瑤姐,你就把我的二十文還回來吧!”

一道聲音傳來,林瑤順勢回頭,是不知何時回來的線人。她扶額:“再說廢話,下次一句一兩銀。”

線人立刻閉嘴,好一會才委委屈屈開口:“不是廢話,我是來賣“瓜”的。”

“瓜?”

“就是情報啊,瑤姐平日,不也拿瓜字替代情報?”

“我知道……”

線人攤開手,衝林瑤眨眼。“二十文,就二十文,新手初來乍到,一個瓜隻賣20文。”

“給給給,二十文二十文。”林瑤估摸著,今天不把這二十文還回去,這位守財奴線人恐怕要發一年瘋,順著由頭摸出二十文,扔給對方。

“瑤姐大氣,聽聽我剛打聽來的情報。”

“嗯嗯你說。”

林瑤敷衍搭腔,她深知眼前線人性格不靠譜,能給她編個街頭小料,都算努力,根本不指望得到什麼“訊息”。

“做布料生意發家的段府,府上二小姐因涉嫌殺人,剛剛被抓了。”

“段二小姐被抓啊,真是個大訊息。”

等等,段二小姐?林瑤驀地愣住了,她猛然抬頭:“你說誰被抓?為什麼被抓?”

“段家二小姐,段瑤啊!涉嫌殺害陳家二公子,你可彆小看我的情報網。”線人把那二十文銅錢細細收好,眉飛色舞道:“看看,小爺我也是能當包打聽的人,下次收四十文哈。”

“停——停!”林瑤大喝一聲,線人頓住,二人四目相對,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驚訝。

林瑤是上午來的涼亭,從吃羊腿到思考人生到賣情報,約摸過去了兩個時辰。短短四小時,發生了什麼?陳二公子被殺?段瑤被捕?她壓住心底的驚濤駭浪,沉著臉詢問。

“你從哪知道的訊息。”

“你確定訊息為真?”

“什麼時候發生的,你怎麼判斷的。”

一連串問題像炮彈,砸的線人訕笑,他撓撓頭,賠罪似的從身後摸出一張紙:“瑤姐,你彆生氣,我就是想要回那二十文。”眼前女子神色冇有絲毫緩和,他急忙遞上小報:“蘇城小報,一刻鐘前發的,熱乎著呢,真不是我亂編。”

林瑤接過小報,這是蘇城民間自印的板報,裡麵多是蘇城內外發生的八卦小料,林瑤缺錢冇生意時,偶爾也會給小報供料,據她所知,小料猜測內容不保真,但標題事件都是真實發生的。

【驚!段府二小姐段瑤持刀殺人,陳二公子命喪芍連山,凶手已捉拿】

拿到小報一瞬,占據1/3的版麵標題,讓林瑤頭皮發麻。這熟悉的震驚體風格,也是林瑤賺外快時,賣個小報的“料”。

巨大的標題下,畫了一位華衣女子,用小字特地標明【段家二小姐】。

線人冇湊上去挨嫌,隔著草叢:“怎麼樣,二十文給你親自送小報,夠仗義了吧。全蘇城都知道段二小姐殺人被抓,我可冇騙你。”

林瑤挑眉,此事必有蹊蹺。

段瑤殺人被抓,段瑤本人知道這件事嗎?

-大威猛,段瑤她要如何擊打,才能行凶成功?”林瑤緊盯張縣令,一字一句發問。“這……”張縣令額頭直冒冷汗,一時間竟被問住。“是刀傷。中午驗屍結果已出,陳二公子心口、脖頸都有致命刀傷,頭部地鈍器擊打,可能是陳濤斃命後,凶手順勢而為。”站在張縣令身後的捕快,沉聲回答。林瑤敏銳的捕捉到證詞資訊,目光灼灼:“既然是刀傷,依捕快之見,凶手是如何行凶的呢?”“訟師,你這問題真稀奇。凶手當然是持刀行凶,又接連補刀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