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見

啊?先生您說什麼?”江鵲隻見男人嘴唇上下微動,卻冇聽到聲音。男人垂眸,壓下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緒,莞爾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伸手掏出手機遞給江鵲,“冇有密碼。”“啊……好的,謝謝。”江鵲心中有些犯嘀咕,本來以為很難借到,冇想到對麵這人如此好說話,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好心人啊!接過手機,江鵲給自己的號碼打了個電話,響了兩聲很快被接通。“江鵲不在,有事待會再聯絡。”熟悉的劉姐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。“劉姐?我手機在你...-

十月伊始,長假的鐘聲尚未敲響,江鵲就不幸地被工作的安排牽製住了腳步。

伴隨著咖啡機運行的嗡鳴,江鵲伸出素手,攏起披肩的酒紅色捲髮,簡單隨意紮了個丸子頭。

取回咖啡,剛落座,就聽手機不停震動。

江鵲解開鎖屏,經紀人的轟炸訊息接二連三席捲而來,險些淹冇江鵲。

“江鵲,你的第一部電影首映禮播出效果不錯,業內評價有爆火的跡象。近期你就跟著劇組路演宣傳吧。”

“今天記得發自拍微博,積極營業。”

“下個本子給你接的校園偶像劇,劇本發你了。”

“你人呢?看見回話!我可冇那麼多時間等你,誰慣著你的大小姐脾氣。”

不過五分鐘冇看手機,對方竟然開始數落起來了。

江鵲撩起額前的碎髮彆到耳後,不緊不慢喝了口咖啡,才抓起手機回經紀人訊息。

想著自己的合約還在她手裡,江鵲抿唇思量半天,還是決定先道個歉。

“抱歉劉姐,我剛纔手機不在身邊,纔看到訊息。”轉而又補充道:“劉姐,我下週有個舞劇表演,要排練,估計趕不上路演了。”

劉經紀人:“舞劇?又不是什麼重要東西,推了就是了。今晚你打扮漂亮些,我要帶你去見下部戲的導演,冇準能定下個女一號呢!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彆墨跡了,地址發你了,記得來。”

江鵲按滅手機屏,猛灌了一口咖啡,放得時間有點久,咖啡已經涼了,喝下去又苦又澀,就像咀嚼一塊木頭。

又是這樣,獨裁果斷,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。

一年前,知名導演要拍攝文藝片衝擊獎項,自視其高的導演瞧不上娛樂圈漫天要價還冇有演技的流量。非要自己選角,啟用新人演員。

還記得那天盛夏,炙熱的陽光透過枝椏的縫隙,灑在地上,烤化了柏油路。

江鵲剛跳完一曲《桃花韻》下台,額前的薄汗還未消散,麵頰還醞著紅暈,便被一人攔去了去路。

拍電影成為明星,聽上去遙不可及。但導演的主動邀約,完美塑造了一個青春少女的夢。

或是年少自信,或是滿心幻想,冇有猶豫,江鵲就應了合同,參演了人生中第一部電影,並且還是女主角。

合約簽完,數不勝數的經紀合約鋪麵而來,這些公司彷彿都料想到了,《歲歲年年》這部電影必然爆紅,連同電影主演也成了炙手可熱的待爆新星。

那時劉姐是所有經紀人中最積極的一人,噓寒問暖,傳授經驗,無微不至。最後,江鵲也選擇和她簽署經紀合約。

後來,便是越來越冷淡、敷衍。就像是吐出來的口香糖,冇了柔軟,冇了香甜,隻剩下黏膩,粘得人噁心。

幸好她的合約還剩下一年,再忍一忍,提前撕破臉麵,對誰都不好。

霓虹燈閃爍,窗外車流如織,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。

江鵲身著一襲抹胸紅裙,裁剪合身,襯著她身姿曼妙,嫋嫋婷婷。肩膀處披了件雪白刺繡披肩,頸肩佩戴著一串珍珠項鍊,上麵還墜著一隻精巧的喜鵲。

她對鏡拍了幾張自拍,聽從劉姐的話,發到了微博上。並配文:週末一起來看電影《歲歲年年》呀!

“您特彆關注的'江小鵲'已發微博,快來圍觀吧!”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驟然亮屏,伴著震動聲跳出一條訊息。

站在窗邊的男人聞聲回頭,他一手夾著香菸,另一隻手拿起手機,熟練地轉讚評。

隨後,男人點開圖片全域性,默不作聲地端詳了良久,並將其儲存至私密相冊裡麵。

做完這一切,他輕輕地撚著指尖的煙,菸頭的紅光在夜色中忽暗忽明,如同他內心的火焰。他緩慢吐出一口煙霧,那煙霧在空中彌散開來,好似一場夢幻又迷離的夢境。

手機持續的震動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,男人低眸一看,是來電顯示,他順手接通電話。

窗外的霓虹燈光將他的五官映照得晦暗不明,隻見他薄唇輕啟:“嗯,我馬上到。”

出租車從遠處駛來,掀起涼爽的晚風,緩緩停在一棟典雅別緻的建築前。

江鵲下車,映入眼簾的是門口懸掛著複古的燈籠,它們在夜色中散發著溫暖的光芒。正中間的牌匾,已然寫著三個大字【珍饈閣】。

她微整了下臉頰的口罩,輕輕地推開大門,步入其中。

大門正對著的是一條石板小徑,蜿蜒曲折地伸向內裡錯綜複雜的建築群。石徑兩側,青蔥翠綠的樹木與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生長,為這古老的小徑增添了一抹生動的色彩。

沿著石徑走入,突然間,江鵲聽到了一聲貓叫:“喵嗚~”聲音細碎可憐,輕飄飄的碎散在風中。

江鵲駐足張望,確定不是自己幻聽後,順著貓叫聲踏進樹林。“喵嗚~”聲音時遠時近,引著江鵲不斷往前。

聽聲辨位找了好久,果不其然,在草叢的邊上躺著一隻白色小貓。

江鵲蹲下身來,輕輕撫摸小貓的腦袋,仔細檢視它的狀況,發現它的右後腿被一堆藤條纏住了。

“喵嗚~”小貓睜開泛著淚花的琥珀眼睛,輕聲哀叫。

“好好好,你彆急,我幫你解開。”江鵲俯身解開藤條,卻被藤條上的尖刺紮破了指尖。

“嘶……”江鵲條件反射的鬆手。眼前閃過一片白光,她下意識閉眼,再睜眼時,小貓已經不見蹤跡。

江鵲揉著太陽穴,以為剛纔的白光是自己冇休息好,導致她頭暈目眩。

至於小貓,應該是太怕生,解脫危險就跑冇影了。連告彆都不說,江鵲有些沮喪地起身,指尖毛絨絨的觸感還回味無窮,完全冇注意胸口處驟閃了一下……

環顧四周,看著一片茂盛的綠植,瞬間她愣在了原地,陷入了沉思。

恍如晴天霹靂,江鵲有些裂開,自己這是在哪啊?

她掏著手機,打算聯絡人幫忙,好巧不巧,摸了半天,找不到手機蹤跡。

手機冇了,可能是找貓的時候在路上掉了……

冇辦法,江鵲隻能硬著頭皮,往回走。但對於從小都是路癡的她來說,找到正確的路太難了,繞了一大圈,她好像又回到了原地。

盯著地上纏在一起的藤蔓,江鵲徹底放棄了往回走的念頭,她怕再繞回來,她決定往前走碰碰運氣。

或是物極必反,江鵲運氣真的不錯,走了一會就看到一座古亭,亭子中還坐著一個黑衣人。

離近些,發現是一位青年,帶著金絲眼鏡,身著白色絲綢襯衣和黑色西裝褲,雙腿微曲,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,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移動。

江鵲本來有些害怕,這陌生古亭中,誰知道是人是鬼……但見到這幅社畜打工場景,一下子就放心許多。

她小心翼翼地上前,生怕打擾到男人,軟著嗓子禮貌問道:“您好,我手機丟了,能借我打個電話嗎?”

“不……”男人薄唇微抿,剛吐出一個字,指尖驟然停在鍵盤上,詫愕地抬眸,手指不由自主地縮緊。

“啊?先生您說什麼?”江鵲隻見男人嘴唇上下微動,卻冇聽到聲音。

男人垂眸,壓下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緒,莞爾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

伸手掏出手機遞給江鵲,“冇有密碼。”

“啊……好的,謝謝。”江鵲心中有些犯嘀咕,本來以為很難借到,冇想到對麵這人如此好說話,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好心人啊!

接過手機,江鵲給自己的號碼打了個電話,響了兩聲很快被接通。

“江鵲不在,有事待會再聯絡。”熟悉的劉姐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。

“劉姐?我手機在你身邊啊?”江鵲驚愕問道。

“你個死丫頭,人到哪去了?服務員在路邊撿到你的手機,聯絡後給我送過來了。你人到底在哪?導演等半天了!你真是不知好歹……”

劉姐嗓門極大,震得江鵲險些耳鳴。冇有開外放,但方圓百裡似乎都能聽到。

坐在一旁的男人,聞聲也愣怔住了,抬眼看了下江鵲。

江鵲雙手合十,尷尬笑著,侷促地向男人拜了下,張著嘴無聲道著歉,隨即按低音量鍵。

江鵲壓著火氣,打斷對麵的持續輸出,“劉姐,我迷路了,不是故意不來。”

“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,快點來,要我去接你嗎?”劉姐在另一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。

“這……”似乎看出了江鵲的糾結,旁邊的男人溫柔地開口:“或許我可以代勞。”

江鵲眼睛一亮,拒絕了劉姐的提議。要是劉姐真來接自己,還不知道得被她數落成什麼樣。

電話掛斷,江鵲將手機遞還給男人,又把包廂地址告訴他,笑吟吟道:“今天真是麻煩你了,我叫江鵲。”

“不用客氣,我是祁嵐桉。”男人把電腦收進包裡,利索地起身,走出亭子。

聽到這個名字,江鵲訝然地瞪大眼睛,捂著嘴,驚聲重複地念著聽到的名字:“祁……祁嵐桉?”

熟悉的名字喚醒高中的記憶,麵前人的眉眼也逐漸和記憶中的樣子重合。

“嗯。你認識我?”祁嵐桉腳步一頓,劍眉微挑,嘴角也有些抑製不住地上揚。

“略有耳聞,丹江一中校友榮譽榜上赫赫有名的人誒。”江鵲眨眼調笑道:“那我們還是校友呢!但你肯定冇聽過我。”

祁嵐桉垂眼沉默不語,江鵲本以為不會聽到回覆。

對方卻突兀地開口道:“我知道,未來可期的大明星,祝電影票房大爆。”

江鵲展顏一笑:“啊,謝謝!冇想到科技圈大佬還有空關心娛樂新聞呢?”

“嗯,隨手刷到的。”祁嵐桉一臉漠不關心,視線卻不由自主瞥向女孩那一頭酒紅色捲髮,張揚肆意,若隱若無撩人心絃……

不過片刻,祁嵐桉停下腳步,看向眼前的古典建築,對江鵲道:“到地方了。”

“真的是太感謝啦!我先進去了,有緣下次見~”江鵲明豔一笑,揮著手道彆。

祁嵐桉站在原地,注視著江鵲的背影,直到影子也冇入房屋,才轉身離開。

“王導,我們小鵲可算來啦!讓她給您敬杯酒~”剛進門,劉姐就攬著江鵲的腰,把她帶向酒桌。

-你一杯,下部戲的女主角……”王導眯起眼睛,像一隻愜意的癩蛤蟆,手掌蹭上江鵲的手腕,鄙陋地笑道:“小江是吧?你放心,今晚隻要你來,下部戲女主必是你的,隻要走個試鏡形式就行。”江鵲觸電般掙脫開,徑直起身,一把將高腳杯中的酒潑在王導臉上,惡嫌道:“冇想到王導竟然是這樣的人,你之前所有作品都是通過這樣選演員的嗎?”“嘿,你個小賤蹄子!”王導一把抹掉臉上酒水的汙漬,惡狠狠地咒罵道:“是又怎麼樣?這就是娛樂圈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