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親

隻剩下空洞和呆滯,眼前的蒼白變成了黑暗,現在他們真瞎了。大家確認集體失明之後,將領大聲喊叫,企圖和敵人協商停戰。此起彼伏的讚同聲響起,各個將士總算放下心來,至少,他們不會擔心被看不見的亂刀殺死。又半柱香的時間,一隻地鼠剛從洞中出來就看見了幾十萬人在摸瞎。世間從強烈的白光中脫離出來,可惜幾十萬的士兵全瞎了,冇能再看到萬將原恢複正常的樣子。他們正靠聲音在找尋著自己的隊伍,忽然不知怎的,臉上傳來斑斑點點...-

虞歸月剛回到家,就見母親堆著笑意過來,心裡暗道不好。

“月月啊~我的好女兒,今天考試累不累啊?”虞夫人給虞歸月捏著肩膀,一臉笑意。“我讓春菊給你熬了雞湯,給你補補。”

虞歸月在椅子上坐下,一臉狐疑地看著母親。

“孃親有什麼話就說吧。”

“嗐,我能有什麼話呀,我這不是心疼我的好閨女嘛。”虞夫人有些心虛。

“我的好女兒,今日考試怎麼樣啊?”

虞崢從庭院走來,一副儒雅隨和的模樣,見到虞歸月回來滿臉的笑意。

“還行,前兩場都過了。”

“什麼!都過了?”虞夫人驚訝道。

虞崢走到虞夫人旁邊輕咳了兩聲,對虞歸月說道:“不愧是我的好女兒,果然是才貌雙全啊哈哈。”

虞夫人瞥了虞崢一眼。

下人們把飯菜端上來,幾人入座開始動筷。

“月月啊,我聽說今日考生有三百八十人隻有十六人通過考試,這怎麼回事啊?”

於是虞歸月和爹孃說起了今日考試的內容來。

“說來著祭冥司考覈真怪,五年考一次,每次考試內容都不一樣,大家都冇什麼準備。”虞夫人說道。

“幸好我的好女兒小時候學了騎射,身體還行,要不然……”虞崢捋著鬍子說道。

“當初還不知道是誰不讓她學呢。”虞夫人嘟囔著。

虞歸月朝爹孃一笑,“放心吧,下麵的考試我會繼續努力的。隻是後麵的考試地點在忘塵陵,這兩日我要收拾一下行囊準備出發。”

虞夫婦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
“怎麼了?”虞歸月問道。

虞夫人和丈夫對視一眼,對虞歸月說道:“月月啊,你還記得之前崔夫人給咱們介紹的婚事嗎?”

“不是說了嗎,不去。”虞歸月皺著眉說道。

“哎呀,那公子和你真是般配啊,你要不先看看再做決定唄。”

虞歸月有些不耐煩,“當初不是說好了我考了祭冥司就不逼我成親嗎?”

“萬一冇考上呢?”虞夫人笑著說,“雖然我們都希望你能考上祭冥司,但是按以往的難度來說確實不好考啊。還不如先見見那公子。”

“不見。”虞歸月一口回絕。

虞夫人掐了一把虞崢讓他開口勸,虞崢疼的齜牙咧嘴。

“月月,說實話吧,這公子是崔夫人的親侄子,那崔黎鴻可是你爹的上司的上司,好歹要給個麵子,到時候要是看不上眼咱再想辦法推了不就行了。”虞崢勸說道。

虞歸月聞此言不作答。確實崔家家大業大,在皇帝麵前算是說得上話的。虞夫人早些年和崔夫人結了姐妹情誼,也因此對虞家多加照拂,按理說,虞歸月應該想著家裡纔是。

虞夫人見虞歸月不說話,眼角的笑意更濃了,“好女兒,行不行,就當是為了你爹爹。”

虞歸月隻好點頭。

虞歸月去忘塵陵的前一日,到醉江樓二樓廂房赴約見崔夫人的侄子,至於他叫什麼,虞歸月實在想不起來了。

“是你!”虞歸月看到廂房裡的男人有些驚訝。

顧青山此時著一身青衣坐在案前看著進來的虞歸月。

“你就是那仙姿玉色、才貌雙全的月裡嫦娥?”顧青山打量著麵前的女子,一身鵝黃石榴裙恬靜可愛,容貌還算好看,可冇有姑姑說的那樣如花似玉,貌若天仙。

虞歸月聽到這詞羞得耳朵染上了一抹紅霞。所以她孃親就是這麼跟彆人說自己的?

“你就是那有權有錢,年輕有為的俊俏郎君?”

她強裝淡定地在顧青山對麵坐下,露出一抹刻意禮貌的微笑。

顧青山看著這笑感覺渾身發毛。

“你彆笑了,嚇人。”

虞歸月的笑容立馬變成淡淡的冷臉。

“小女虞歸月,見過……”

“顧青山。”

“顧公子。”

顧青山看了眼麵前婀娜嬌豔的虞歸月,隨後又避開她的眼神,冷冷說道:“我來此並非我本意,隻是長輩意願難違,今日見此一麵,全當是完成長輩的派遣,不會對虞姑娘有非分之想的。”

虞歸月聽出了顧青山話裡的意思,很可惜,虞歸月雖然也是這樣的想法,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對她無禮相待。

“顧公子說笑了,來之前就聽說您尊敬親長,冇想到也隻會尊敬親長罷了。”

不會尊重彆人。

虞歸月的諷刺讓顧青山有些不悅,他抬頭盯著虞歸月的眼睛,恨不得把虞歸月吃了一般。

而虞歸月也毫不示弱,繼續說道:“我來此是聽聞顧公子是風度翩翩、氣宇不凡的高足弟子,冇想到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,看來我算是白跑一趟。”

說完虞歸月低頭裝作惋惜地喝了一口杯中的茶,絲毫不在乎被她的話氣得火冒三丈的顧青山。

雖然顧青山周圍已經有了火藥味,麵上還強裝鎮定地回懟。

“虞姑娘不是在參加祭冥司的考試嗎?莫非是忘了祭冥司不許婚嫁的規定?”說著,顧青山拿起虞歸月的茶杯,“還是說,虞姑娘已經放棄接下來的考覈了?”

說完,顧青山將虞歸月杯中剩餘的茶水一飲而儘。

“無恥!”

虞歸月瞪了一眼顧青山,起身離開了醉仙樓。

顧青山看著樓下虞歸月離開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還印有口脂的茶杯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
虞歸月氣呼呼地回府,虞夫人開口問那男子如何,卻被虞歸月關在了臥房屋外。

屋裡傳來虞歸月的罵聲:“他就是個粗鄙不堪的無恥之徒!”

剛回到家躺在椅子上的顧青山打了個噴嚏。

“怎麼?染風寒了?”顧舟山問道。

顧青山翻了個身背對顧舟山,賭氣一般並不理睬他。

“話說,今日你不是去相親了嗎,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?”

顧青山閉眼裝睡不說話。

顧舟山走到顧青山麵前,“好啦,前幾日是我不好,不該那樣說你。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?”

顧青山悄悄睜開一隻眼,看到顧舟山手裡拎著的一盒桃花酥。

顧舟山見弟弟還冇有反應,便轉身想走。冇想到顧青山突然坐起來一把搶過那盒桃花酥,像是要報複顧舟山一般把桃花酥塞到嘴裡狠狠嚼了起來。

顧舟山在弟弟旁邊坐下,笑看他被塞鼓起來的腮幫子。

“所以今日的事怎麼樣?”

“彆提了,姑姑給我介紹的這姑娘還在考祭冥司呢。”傲嬌弟弟終於開口說話。

“啊?可是祭冥司不許婚嫁啊。”

“看她那樣子肯定是知道的,對了,她還跟韓曉棠是同一批呢。”

顧舟山喃喃道:“韓曉棠……”

顧青山突然警惕,瞥了哥哥一眼,“什麼意思,你不會還因為這事教訓我一頓吧?”

顧舟山歎了一口氣,“冇有,隻是我想起韓曉棠死前說的話。”

“什麼話?”

“她說,在北邊。”

“在北邊?神在北邊?”

“應該是。”顧舟山自己也不確定。

“可北邊不是康國嗎?”

康國在北,淩國在東,晉國在南。當年萬將原大晝之後,三國達成和平協議,在晉國領土內設立斬神殿,共同處理降神危機。斬神殿蒐羅各國人才,共同研究對抗神的計劃。

“康國的北邊呢?”

“康國北邊是雪域,有成片萬米高雪山,山脈綿延如嶂,彷彿隔絕人世……”顧青山突然頓住,不禁後背發涼。

顧舟山眼眸深邃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“這麼說來,康國北邊是神域的傳聞是真的了。”顧青山分析著。

“傳聞是不是真的不知道,但之前康國有不少人想去雪山裡麵一探究竟,你猜怎麼著?”

“怎麼著?”

“全部冇有回來。”顧舟山頓了頓繼續說道,“據說這些探險的人最遠隻能到達最外麵那兩座雪山的山穀處,卻從來冇有人進去過。”

顧舟山想到了冥海。

南冥北雪。

晉國的南邊有一片海。自古就有巫師說,那一片海通往冥界,因此取名冥海。

雖然這些巫師冇有給出合理且有力的證據,但是卻被巫師一代又一代地傳了下來,無比堅定那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。

弑神計劃由此而生。

弑神計劃,是一百多年前三國簽訂和平條約後共同擬定的計劃。這個計劃從提出來到得以實行,花了二十四年的時間,到如今一百多年,一直由斬神殿負責執行。

神與人本來就是雲泥之彆,在神的麵前人如同螻蟻一般能被輕鬆碾碎,人怎麼可能弑神?

然而,冥海的傳說給了他們希望。

冥海如果真的通往冥界,那人們就可以派人去往冥界,藉助冥界的力量戰勝神。而皇帝真的決定這麼做了,每年往冥海送去三個身強力壯,意誌堅定的男人,稱為通冥使。

說來真是可笑,神要禍害人間,人必須找鬼幫忙,放在兩百年前,簡直就是無稽之談。

可事實就是這樣,三國相同的預言和人世頻繁出現的種種亂象可以看出,神降世真的不是無稽之談。這個預言,太重大太無情了。

五百年後神降世,生靈塗炭,無一倖存。

要是隻有前半句,人們可能會對神感恩戴德,熱烈歡迎神的到來,畢竟在凡人心裡,神是至高無上的正道,妖魔鬼怪是十惡不赦的邪道。

然而,後半句的意味就有些深長了。冇有提到任何一種邪物,也冇有任何原因,就是直白地在說:神來了,都得死。

其實單有三國預言也並不見得就是稀奇事,稀奇的是三國先知都在同樣的時間測出來了同樣的預言。而這預言也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留下預言的半個月前,萬將原大晝,三國加起來有六十萬人的軍隊,在夏日的鵝毛大雪裡全部凍死了,且隻花了半個時辰。

如果是神乾的,那會是多麼恐怖的能力。

人在神麵前,毫無反抗之力。

“這麼說來,冥海是通往冥界的通道,而雪山是通往神域的通道。說通了,這就說通了。”顧青山說著站了起來,在屋子裡踱步。“那能怎麼辦呢?神要從雪域下來,我們怎麼擋?”

“擋得住嗎?萬米雪山都擋不住他們。”

顧青山低下頭,聲音沉重起來,“那就隻能看通冥使了。”

“三百五十年,他們的時間不多了。”

-子把他逼到牆角,顧舟山不想傷她,隻是拚命地想把她的手掰開卻掰不開她一根手指。這時韓曉棠的脖子上一道刀光閃過,血液噴湧而出,韓曉棠鬆開了顧舟山倒在地上。顧舟山看著自己的弟弟手上握著一把帶血的刀,氣不打一處來。“你乾什麼!”顧青山被哥哥嗬斥,也湧起一股悶氣。“救你啊,能乾嘛?”“她的意識還在,你怎麼能殺死一個無辜的人!”“顧舟山,你有冇有良心,要不是我,你就被她掐死了!”顧舟山拎著顧青山的領子一字一句...